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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剛剛在整理舊文章的時候突然發現的自傳,找到之後想起滿多事情,就決定丟出來增加文章數這樣。


平常沒事閒著,應該很少會有人衝著一時興來寫起自傳。

至少我是這樣子啦。


這一篇自傳的發生,其實很妙。

一開始,是導師主動拿了一份申請獎學金的資料表格要給我填。

接下來讀著寫著,我發現在基本個人資料填完之後,所必須呈上的附件除了收入證明與學生證明以外,竟然還有一份五百字的自傳。

真的是嚇到我了。


要我寫自傳。不如叫我去死一死。

或多或少,我心裡還是會有一種「你在揭我瘡疤嗎?」的不平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觀念太死板,提到自傳我就覺得必須得介紹到家庭。

自己從小長大學習的環境。


光是想到這一點我就不太想寫。

但是不寫又沒有錢。


可是我還是真的寫不下去。

於是第一次的機會就這樣子被我推掉了。


後來,我開始亂想。

為什麼,會需要我們寫自傳呢?

是為了,判斷學生們是否有適合的資格取得這筆獎學金吧。

要不然,用不著這麼費工夫,直接發下來,大家也都樂得輕鬆。

所以。

要是怎麼樣的條件具備,才能夠適任為領取這筆獎學金的人選呢?

不。

這麼說不夠具體。

應該換個問法--怎麼樣的條件具備,才能夠讓自己對獎學金的需要,在與他人相較之下,顯得更為迫切而必須?


念頭一轉。

那時候,我不知道哪來的奇怪自信,竟然接著這麼對老師說:「自傳啊,想當然,就是為了比較出誰比較適合領取這筆獎學金吧。不,不能這麼說,應該說--誰比較需要。說得體面一點是這樣,自傳是為了可以將獎學金的幫助效益盡可能地最大化。但是說得實際一點,就是要我們比較誰比較可憐。」

仕麟老師滿認真的皺皺眉:「嗯......,可是也沒辦法啊......」


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在跩什麼二五八萬,第一次的申請就這麼樣被我推掉了。


後來圖資股長蔡眼睛也在跑處室的時候留意到這張申請表,很貼心的又幫我拿過來了一份。

還是不知道在跩什麼的我,說起想法來對他自然是更不可能客氣。

然後很妙的蔡眼睛竟然接受了我的說法,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甚至還有所思地告訴我:「之前我幫那個誰去詢問為什麼另外一筆獎助學金遲遲沒有下來的時候,那個主任也告訴過我:『那就是沒有了,不夠可憐就識相點不要來申請。』」


於是第二次也這麼被推掉。


第三次來得很妙。

教務處直接把我叫過去問:「為什麼一直沒有交這一份申請表?」

愣啊愣的,這時候我竟然一句話也掰不出來,只能就這樣支支吾吾地任千惠老師說一句算一句。


「什麼時候可以交出來?明天嗎?」難得來一次教務處,她還是滿漂亮的這樣。


「啊,嗯......」於是,注定了現在開始到明天以前,我得想辦法將一份自傳從無到有變出來。


雖然有點小無奈,可是畢竟已經是答應人家的事。


回到家,開始參考哩哩扣扣與自傳相關的書籍或是別人的範本。

像是「那些好自傳教我的事」、「無限自傳」、「自傳醒醒」、「未來,我是你的自傳」、「第一次的親密自傳」、「聽笨自傳唱歌」、「自傳。登峰造極的畫」......

然而。

即便已經清楚架構出一篇自傳所需要的骨架,我卻遲遲沒有辦法使它完整。

沒辦法,為它寫足血肉與溫度。


我的心態還是轉不過來。

既然自傳的本意已經不再單純,要和別人比較處境的艱澀,倒不如就一口氣豁出去拼個徹底。


於是。

就這樣子。

這篇「自傳」,出生了。


 


 


  約莫十八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一日,在台南縣的麻豆鎮上,誕生了一名男孩子,他的名字是李群英。

  在他還小的時候,過著與大部分孩子類似的生活,除了天生反骨的個性導致不愛唸書這點以外,其餘的部分真的就是普通到你隨便一想都可以有個草稿的樣子。

  原本啊原本,他也許還會是人群中最普通的一部分人,可以是你眼中既定印象的那一種學生。只是,在他還是國小學生的某一年,他的家裡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辛苦兼差賺錢養家、工作得沒日沒夜的是為了什麼?!你竟然給我帶女人回來!」那天晚上,他的媽媽這麼吼著,眼淚鼻涕已經都快要黏到了衣服上。

那是他印象中自己母親情緒最激動的一面。

 

  「恁爸人爽啦!不然妳是要怎麼樣?離婚嗎?」摟著懷中的風塵女子,他應該稱呼為「父親」的男人這麼說,理直氣壯。

 

  於是他的父母離婚了。

  那一年,他已經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後來,他的母親不顧親友的勸告,獨立扛下了三名孩子的監護權。

  沒有任何的怨懟與不甘心,他的母親開始每天努力工作賺錢的日子,為了要讓小孩子有基本的溫飽,為了能給自己的孩子好一些的生活。

  

  「明天開始,媽媽晚上要接著去大賣場工作噢!這樣一個月就可以多一兩萬多塊了!就麻煩你替媽媽幫弟弟妹妹買晚飯好不好?」他的媽媽這麼說,手上卻是因為早上做粗工而留下的大大小小尚未癒合的傷口。

 

  「要買電動噢……,對不起,先不要買好不好!對不起,媽媽沒有錢……」他的媽媽開始哭,留下還不了解所以然的他繼續做著和其他同年的孩子們一樣的夢。

 

  「對不起,我還沒有錢還你們……,等我把小孩子養大,一定會好好地賺錢還你們的,再等我幾年就好了,好不好……」他的媽媽曾經這麼無奈地求過電話的那一頭,卻總是告訴孩子們,好好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了,不要勉強自己,要快樂地讓每一天過去。

 

  漸漸地,他們習慣了母子相依為命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家裡多賴了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

 

  「我是你老爸啦,怎樣?」一天又一天,他們開始面臨隨時可能受到攻擊的危險。只要那個男人一喝酒,家裡便會被搞得天翻地覆。桌子、椅子的,被摔爛還是小事,只要那一天自己沒有被盯上當成沙包打,他們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幸運了。

 

  那個男人,沒有工作。

  多出一條沒有生產能力的生命,便是多加上一份負擔。

 

  因為種種複雜的因素,他的母親沒有選擇,必須養起這名他應該稱為「父親」的男子,縱使這個男人並沒有過任何身為家庭成員應該具備的表現與心態。

 

  「打你需要什麼理由嗎?恁爸爽啦!」有時候,那個男人這麼猖狂。

 

  他們承受著他的猖狂。

  他們明白,自己沒有與之抗衡的籌碼。

 

  「忍住,不要和他起衝突。媽媽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再上警察局作筆錄或是跑法院了!」

 

  他們深深記得這句話。

  他們不想再看見自己的母親傷心。

 

  後來。

  隨著時間兀自的遠走,幾年的時間這樣子地過去了。

 

  他們開始明白,這幾年來,自己嬌小的母親所承受的,其實是多麼艱澀的壓力,怎麼樣沉痛的無奈。

  他們開始認清,自己家世的與眾不同,還有自己應該珍惜的,究竟是什麼。

 

  他愛他的母親。

  他開始希望自己可以幫忙部份家計的分擔。

 

  他希望自己能夠幫家裡的拮据得到緩解。

 

  「我需要這筆獎學金。」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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